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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莲幽梦】Blowing in the Wind 01

*继兄弟年下注意

*ooc注意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一、

       川尻莲在拐角处等了很久，接到电话之后他只匆匆忙忙地披上了外套就出门了，大正月的晚上在外面穿着单薄地逗留显然不是一件好差事，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双手握着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罐装玉米浓汤勉强汲取温暖，然后继续盯着对面的居酒屋，看里面人头攒动的灯影投射在障子纸上的热闹劲。

       等到木门终于被打开，一群人熙熙攘攘地涌了出来，大多数人都脚步翩浮，还有几个不胜酒力的互相搀扶着在未清扫干净的雪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川尻莲赶紧走了上去，迎面就被从居酒屋里飘出的带着暖意的酒香刺激得恍了神，脚步一顿。

       刚刚结束了忘年会的年轻人们见了川尻莲，纷纷带着醉意和他打招呼，一个爆炸头男子扶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年艰难地走到他面前，一松手，少年就歪倒在了川尻莲的身上，爆炸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莲君，麻烦你过来把mame接回去了，我们没注意，他自己就醉倒了。”

       这几年豆原一成的身高早就超过了川尻莲，两人体重更是相差了近20斤，川尻莲努力将豆原一成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上，左手扶着他的腰才将将站稳脚跟，“没关系，我带他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要是莲君今晚也有空参加我们的忘年会就好了，”几个同舞团的女生鼓着脸小声抱怨，旋即又笑开了，“下周再见啦！”

       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下一轮该去哪里玩，随着他们的离去，小巷又重归平静，居酒屋的门又关上了，把满室的热闹欢乐与外世隔离。川尻莲扶着豆原一成在雪地中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少年在不安稳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发和复古的红色宝石状耳钉。

       川尻莲面无表情的时候好凶。豆原一成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蹭了蹭川尻莲的脖子，好像有些不明的情绪乘着酒意快要从胸口喷涌而出，他快要抑制不住了，就像没有人能够让感冒的人停止咳嗽，也没有人能够让酒醉的人停止诉说他的爱意。

       “莲君……”

       “嗯？mame？”川尻莲只当是豆原一成的梦呓，但还是回应了他一句，事实上他只想赶紧回家，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热水澡，明天要感冒了，他不着边际地想。

       “莲君……哥哥……”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呢？”

       他停下了脚步。

二、

       在豆原一成10岁那年，他的母亲带着他和一个姓川尻的男人再婚了，听说对方也有一个儿子，不过已经在东京的高中独立生活。他的母亲和继父悄无声息地完成了结婚手续，当晚，所谓的庆祝结婚的蛋糕全都进了豆原一成的肚子里，直到豆原一成不再因为喊继父为爸爸而感到尴尬，他的新晋兄长也不曾在这个新家庭里露过面。

       这令他松了一口气，但他又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描绘未曾谋面的兄长的模样，他只隐约知道兄长的名字是莲，母亲似乎也没见过川尻莲几次，每次回应丈夫关于大儿子的话题时也只是略带疏离地喊一声莲君。

       如果“莲君”也喜欢看假面骑士就好了，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摆弄着假面骑士的手办演独角戏的豆原一成这样祈祷着，隔壁的本田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来陪他一起看假面骑士了。他还没有学会骑自行车，也很想在傍晚的河堤边玩投球游戏，继父总是忙着工作，如果“莲君”在的话……

       他会像本田哥哥那样强壮吗？重组家庭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到同龄人的欺负，在他搬来福冈不久后，就曾经被同班的男孩子堵在路上里，他们说，喂，你怎么和你父亲不是一个姓啊？你亲生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

       小孩子天真的恶意撕扯着豆原一成，他的脸涨得通红，但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语，直到路过的本田朝他们扔了一把小石子，才把他从欺凌的局面中拯救出来。“莲不在，我就稍微帮他照顾一下你啦。”染着一头红发，看上去像是混地下乐队的不良少年的本田摸了摸豆原一成的头，笑眯眯地说。

       见到川尻莲大约是自那以后过了一年的事情了。

       那天早上母亲在他出门时亲了亲他的额头，“11岁生日快乐，まめちゃん！”她朝小儿子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早点回来，晚上会有惊喜哦。”于是豆原一成像一阵风一样跑回了家，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惊喜是那个他前几天哭闹着想吃的黑森林蛋糕，这也没有关系，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的，他早就将对哥哥的幻想抛之脑后了。

       豆原一成难得像个真正的小学生一样，在玄关三两下把鞋子踢掉就冲进了客厅——他总是会乖巧地把鞋子摆好再进门，大喊“我回来啦”，然后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正踮着脚往墙上挂彩带，随着他努力往上伸展的动作，裤子也顺着往上提，露出了被白袜子包裹着的脚踝。

       少年这才注意到在门口站着的豆原一成，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来俯下身摸了摸豆原一成的脑袋，附赠了他一个笑得眯起了双眼的笑容，“你好，我是莲。你是豆原……一成君？那我就叫你mame啦。”

       豆原一成呆呆地盯着对方靠近的脸，这才看清川尻莲的耳朵上有好几个耳洞，却只戴了一对最普通的圆环耳饰，随着他俯下身的动作一晃一晃。他嗫嚅了好久，才小声地开口：“莲君……”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对这个陌生的少年喊哥哥，就被母亲打断了，母亲端着茶杯与和果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亲亲热热地招呼川尻莲坐下来休息一下，于是豆原一成就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一句哥哥吞进了肚子里。

       隔壁的本田也来串门，他和川尻莲一起长大，到了高中便各自有了各自的人生，难得旧友回来，自然要过来寒暄一番。川尻莲站在爱锻炼肌肉的本田身边，倒衬得他更加清瘦，松松垮垮的上衣下摆随意地扎进裤子里，更是显得这人如纸片一样薄。

       当晚川尻莲是在豆原一成的房间里睡下的，事实上他才是这间房本来的主人，不过自他离开福冈去东京上学后，房间就被收拾干净，直到豆原一成的入住。原主人饶有兴致地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假面骑士手办都被细心地放在玻璃柜里，今天还添了一个新成员，是本田送的礼物，川尻莲凑近了欣赏，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莲君，喜欢假面骑士吗？”刚洗完澡头上还搭着毛巾的豆原一成鼓起勇气问，结果却得来“一般般吧”的回答，他有些泄气，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摆在床铺旁边的礼物，送礼物的人笑着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以后请多指教，mame。”

       川尻莲和10岁的豆原一成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是11岁的豆原一成依然觉得他是今天最好的惊喜。